第(1/3)页 “防空!!!全员防空!!!” 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在无线电频道里炸响,却瞬间被淹没在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声中。 伍洲豪猛地拉下坦克舱盖,就在那一刹那,大地剧烈地跳动了一下。 轰——!轰——!轰——! 不是炮击。 是航弹。 数十枚重达五百磅的航空炸弹,如同死神投下的黑色权杖,精准地砸在了革命军装甲集群的冲锋路线上。 泥土混合着钢铁碎片,被掀上了百米高空。几辆刚刚还在咆哮冲锋的“燎原”坦克,瞬间被巨大的气浪掀翻,像玩具一样在空中翻滚,重重地砸在地上,摔成了一堆燃烧的废铁。 “怎么回事?!哪里来的炸弹?!” 伍洲豪透过观察窗,惊恐地望向天空。 原本初升的朝阳,此刻被无数黑色的剪影遮蔽。 那是飞机。 是沐瑶引以为傲的“开拓者”式战斗机和“毁灭者”式轰炸机。足足两百架,密密麻麻,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秃鹫,盘旋在裕城的上空。 它们俯冲,投弹,扫射。 机翼下喷吐出的火舌,在地面上犁出一道道死亡的沟壑。那些原本灵活机动的“燎原”坦克,在来自天空的降维打击面前,变成了待宰的羔羊。 “完了……” 陈庆之站在指挥所的高地上,手中的望远镜微微颤抖。 他看着那漫天的机群,看着自己心血铸就的装甲师在空袭中苦苦挣扎,脸色苍白如纸。 “总司令!撤吧!没有制空权,坦克就是活靶子!”参谋长红着眼嘶吼,“再不撤,装甲一师就要打光了!” 撤? 往哪里撤? 身后就是几万名正在穿插迂回的步兵兄弟。装甲部队一撤,郭勋奇的“盘古”坦克群压过去,那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。 “不能撤。” 陈庆之死死地抓着栏杆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他的声音沙哑,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冷静,“告诉伍洲豪,死也要给我钉在阵地上!哪怕是用坦克残骸堆,也要给我堆出一道墙来!” “可是……” “没有可是!”陈庆之猛地转头,看向身后的沐渊亭,“我们要等风来。” 沐渊亭推了推眼镜,看了一眼手表,沉声道:“时间到了。” 就在这时,战场的北面,那层厚厚的积雨云中,忽然钻出了一个小黑点。 紧接着是两个,三个,十个…… 一百个! 那不是沐瑶那种涂着黑色哑光漆、充满工业暴力美学的全金属战机。 那是一群双翼机。机身蒙着帆布,涂着鲜艳的红色五角星,看起来简陋,甚至有些笨拙。 但它们的数量,足足有三百架! “那是什么?!”郭勋奇在指挥车里,难以置信地看着雷达上突然出现的密集光点,“陈庆之哪里来的飞机?!” 没有人能回答他。 这是北境三年,倾尽所有资源,甚至拆了无数拖拉机引擎,秘密组装出来的“海燕”式战斗机。 它们飞得不快,飞得不高,火力也不猛。 但它们有一个特点——灵活,且不要命。 “同志们!” “海燕”机群的长机里,飞行大队长魏云飞拉下防风镜,对着无线电怒吼,“前面就是敌人的王牌空军!咱们的飞机不如人家,咱们的炮不如人家,但咱们的骨头,比他们硬!” “为了新世界!撞也要把他们撞下来!!” “杀!!!” 三百架“海燕”,像一群发了疯的马蜂,义无反顾地冲进了那群黑色的钢铁秃鹫之中。 天空,瞬间变成了绞肉机。 一架“开拓者”战机刚刚咬住一架“海燕”,还没来得及开火,就被另一架“海燕”从侧翼撞上了机翼。 轰! 两架飞机纠缠在一起,化作一团巨大的火球,坠向地面。 “疯子!这群疯子!” 共和国的飞行员们慌了。他们受过最专业的训练,学过最先进的战术,但他们从未见过这种打法。 对方根本不在乎什么狗斗技巧,就是仗着数量优势,三架甚至五架围攻你一架。子弹打光了就撞,机翼断了就当炸弹用。 短短十分钟,天空下起了“铁雨”。 无数燃烧的残骸,如同陨石般坠落。有的砸在坦克上,有的砸在战壕里,分不清是敌是友。 原本占据绝对优势的共和国空军,竟然硬生生地被这群“土飞机”给拖住了,甚至被迫拉升高度,放弃了对地面的轰炸。 “好机会!” 地面上,伍洲豪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,眼中重新燃起了火焰。 天上的兄弟在拼命,地上的也不能当怂包! “全车组注意!” 他猛地一脚踹开舱盖,将半个身子探出炮塔,对着通讯器咆哮,“趁着天上那帮狗日的没空管咱们,给老子冲!贴上去!跟那群铁王八脸贴脸!我看他们的炮能不能打到自己人!” “冲啊!!!” 幸存的六百多辆“燎原”坦克,再一次发动了引擎。 它们穿过燃烧的弹坑,碾过同伴的残骸,像一群被激怒的狼群,顶着郭勋奇那两千辆“盘古”坦克的炮火,发起了决死冲锋。 距离,五百米。 距离,三百米。 距离,一百米! 轰! 一辆“燎原”坦克全速撞在了一辆“盘古”坦克的侧面。巨大的冲击力让两辆坦克都剧烈地震颤了一下。“燎原”的车头深深地凹陷进去,但它的炮管,却直接顶在了“盘古”的履带上方。 砰! 零距离开火! 穿甲弹没有任何悬念地击穿了装甲最薄弱的部位,引发了弹药殉爆。“盘古”坦克的炮塔像香槟塞子一样被崩飞了出去。 混乱。 彻底的混乱。 原本泾渭分明的战线消失了。双方的三千多辆坦克,像两群斗殴的醉汉,彻底扭打在了一起。 炮口对着炮口,履带绞着履带。 你打断我的炮管,我撞断你的负重轮。 没有战术,没有指挥,只有最原始、最血腥的钢铁互殴。 裕城,这座古老的城市,在这一刻,彻底沦为了钢铁的坟场。 这里没有空气。 只有浓烈的柴油味,令人作呕的血腥味,以及火药燃烧后的刺鼻硝烟。 伍洲豪觉得自己像是一块被扔进高压锅里的肉。 坦克内部的温度已经超过了五十度。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睛里,蛰得生疼,但他根本腾不出手去擦。 “装填!快装填!” 他嘶吼着,声音因为缺水而变得像破风箱一样嘶哑。 “团长!没穿甲弹了!只剩高爆弹了!”装填手带着哭腔喊道,他的双手全是血,指甲盖翻起,那是刚才搬运炮弹时被夹断的。 “那就用高爆弹!只要是能响的,都给老子塞进去!” 伍洲豪一脚踹在炮手的椅背上,“两点钟方向!那个铁王八正在转炮塔!别让他瞄准!轰他履带!!” 轰! 炮身剧震。 那一发高爆弹虽然没能击穿对方的正面装甲,但巨大的爆炸冲击波震断了对方的履带销。那辆庞大的“盘古”坦克像一头断了腿的大象,原地趴窝,只能无助地转动着炮塔。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。 周围全是敌人。 一辆共和国的“盘古”坦克从侧面的烟雾中冲了出来,那根粗大的88毫米炮管,黑洞洞地指着伍洲豪的座驾。 距离不到二十米。 在这个距离上,哪怕是一块钢锭也能被打个对穿。 “完了。” 伍洲豪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。 他下意识地摸向胸口的那个口袋,那里装着一块银色的怀表。 然而,预想中的死亡并没有降临。 斜刺里,一辆已经燃起大火的“燎原”坦克,像一颗燃烧的流星,疯了一样冲了过来,狠狠地撞在了那辆“盘古”的侧面。 巨大的撞击力让“盘古”的一炮打偏了,炮弹擦着伍洲豪的头皮飞过,削掉了半个潜望镜。 那是三连长的车。 伍洲豪眼睁睁地看着那辆燃烧的坦克里,三连长满身是火地爬出半个身子,手里举着一枚反坦克手雷,塞进了“盘古”坦克的观察窗。 轰隆! 两辆坦克同归于尽。 “三连长!!!” 第(1/3)页